世界二：誰(shuí)敢再議皇后之事

    丞相府外，天色沉沉。

    御馬蹄聲轟然而至，濺起塵土飛揚。

    蕭珩翻身下馬，大步逼至府門(mén)前。

    “開(kāi)門(mén)——”他冷聲厲喝“你們把皇后放出來(lái)！”

    守門(mén)侍從望見(jiàn)他那身龍袍，臉色驟變，正欲回稟，忽聽(tīng)遠處傳來(lái)一陣雜沓腳步聲。

    “陛下——請留步?！?/br>
    只見(jiàn)沈廷章已換下朝服，身后緊隨數位滿(mǎn)朝重臣：太常卿、禮部尚書(shū)、御史中丞，俱是朝堂根骨之人。

    “這丞相府，臣若不準開(kāi)，誰(shuí)也進(jìn)不來(lái)?！?/br>
    蕭珩站定，聲音低沉壓迫：

    “你這是攔駕？”

    “陛下若還是英明天子，自不會(huì )為一女子，強闖臣宅?！?/br>
    沈廷章話(huà)音方落，身后幾位朝中重臣已齊齊上前，一齊跪下。

    太常卿拱手伏地，老淚縱橫，沉聲道：

    “陛下，顧星月惑主，已動(dòng)搖社稷根本。臣等懇請陛下——為天下蒼生，斬斷禍根！”

    “請陛下以安民心?！?/br>
    禮部尚書(shū)亦跪地長(cháng)拜，聲如洪鐘：

    “邊疆告急，北戎屢次傳信求親，唯獨為她一人而拒，臣等百思不得其解——”

    “陛下身為一國之君，怎可因一己私情，置百姓安危于不顧！”

    御史中丞也隨之開(kāi)口，語(yǔ)氣更冷：

    “顧氏身份不正，情義不清，陛下若執意納之為后，不僅違宗法，更將引眾口沸騰，朝綱失序?！?/br>
    “請陛下以國為重！”

    “請陛下——斬顧星月、復祖制、安天下??！”

    沈廷章拱手站于群臣之前，目光幽深如潭水：

    “陛下可有良策？若無(wú)，今日之事，便需一個(gè)了斷?！?/br>
    “顧星月，要么死?！?/br>
    “要么——嫁去北戎?！?/br>
    蕭珩垂眸不語(yǔ)，雙手緊握成拳。

    他死死盯著(zhù)沈廷章與一眾跪地大臣，眸中怒焰翻騰。

    他忽地輕笑了一聲：

    “你們說(shuō)……是她禍國？”

    群臣一愣。

    “顧星月破宗法、壞國體、亂朝綱？”

    蕭珩步步上前，每說(shuō)一句，語(yǔ)氣便冷一分：

    “納她為后，是朕之意；拒北戎求親，依舊是朕之意?！?/br>
    “是朕——定策用兵，是朕——調令和親，是朕——拒絕獻卑屈身，守我大靖顏面！”

    他停在眾臣之前，俯視著(zhù)那一眾伏地重臣，語(yǔ)聲如戟、寒鋒四起：

    “你們卻只會(huì )把所有罪過(guò)，都按在一個(gè)女子身上?！?/br>
    “真是可笑?！?/br>
    “邊疆不穩，爾等兵部、御史何為？”

    “民怨四起，太常、禮部何曾安民撫眾？”

    “如今出點(diǎn)事，就來(lái)興師問(wèn)罪，逼朕殺人——”

    他猛地一聲冷喝：

    “你們是在清君側？還是在逼朕廢后？”

    “還是說(shuō)——你們想廢的，是朕的皇位？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，眾人噤若寒蟬。

    唯有沈廷章仍挺直脊背，緩緩抬頭，目光堅定。

    他上前一步，躬身低聲道：

    “陛下，老臣并非不忠，只是——顧星月之事，已非宮闈小節，而是國之存亡……”

    “還請陛下冷靜片刻，莫要因情亂政，誤入歧途……”

    話(huà)未說(shuō)完，寒光一閃。

    “噗——”

    一抹劍光，自長(cháng)空落下。

    沈廷章瞳孔劇震，低頭看著(zhù)自己胸口。

    他沈廷章，曾一手扶持這少年登基，血洗舊宮，誅太子，立新帝，寸寸算計、步步推演。

    可如今，竟被這個(gè)他親手扶上皇位的帝王，親手一劍斬于府前，眾目睽睽之下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他喉頭一涌，唇角溢血，指尖顫顫指向蕭珩，卻一句話(huà)也說(shuō)不出來(lái)。

    眾臣如遭雷擊，面色慘白。

    沈廷章踉蹌后退半步，最終無(wú)聲仰倒。

    蕭珩收劍入鞘。

    “誰(shuí)敢再議皇后之事，朕便親手送他下去陪沈廷章?！?/br>
    有大臣忍不住跪地磕頭，顫聲道：“陛下息怒，臣等……再不敢妄議皇后分毫……”